赤壁心情：空城叹

文章摘要

　一、梦

　　夜色深沉如血般凝重，空气纠结着令人发狂的窒息感，如影随形地**了河川的肩背。前面困在黑雾之中的城，虽近却寸步难行。

　　“公子，不可以走啊。”

　　轻似薄纱的声音缱绻入耳，却令得河川脊骨发寒，似乎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拉住了摇曳的衣角。

　　“公子，这样就好了，不要再走了。”

　　知道这是梦，却无法让自己醒过来，这是一种最悲哀的痛苦。纵使一身蛮力又精通剑术的河川将军也不得不向噩梦低头。

　　“雾气吸太多对身体不好呦！”阴霾之中渐渐浮现一丝光亮，平淡而略带妖媚的声音由远及近。“该散的也都散了吧。”

　　凉亭。酒樽。台阶。

　　“狐狸啊！”

　　“哎呀，太失礼了，怎么可以说阮大学士这张惊世骇俗的脸是狐狸呢？”狐狸脸的男人眯着贼眼一脸坐等看戏的贱笑。

　　“我说的是你。”宿醉醒来的河川将军因为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这个变态的狐狸公子感到十分不爽。一旁歪戴帽子斜穿衣服吊儿郎当的阮夜大夫倒是难得没有理会狐狸公子无聊的玩笑，大大咧咧地坐到河川身边。

　　“堂堂折冲将军居然一壶小酒就醉倒在荒凉的城郊凉亭，说起来还真是凄然啊。”

　　“如果下酒菜是你的骨肉相信我会千杯不醉。”

　　一袭白衣的狐狸公子凉竹挑剔半天，终是没有找到干净的地方可以坐下，索性拉过河川的衣摆坐在上面。

　　“姓阮的如果下次你来找我再带着这个混蛋我保证让你试试骨头从头碎到脚的滋味。”衣摆的主人流露出锥子一样的杀气，结果被狐狸公子一扇子扇了个魂飞魄散。

　　“人家可是刚把你从噩梦里救出来哎，坐一下而已又不是让你娶富阳公主。”

　　未央宫里，穿着华服鸡飞狗跳的富阳公主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

　　“哦哦，什么噩梦？河川你确定没事么？”外表纯洁的阮家小青年一脸关心，让河川差点有那么一刹想要感动，然而。“如果是真实的东西我一定要找到，这样就可以干掉你了。”

　　“不必费心，这个世上能干掉我的除了你的无耻和愚蠢之外别无他物。”

　　参观着两人“甜蜜情话”的狐狸公子折扇一收，一脸桃花。“有些东西是会用梦来与人交谈的，会不会是那位女子的鬼魂想要招你为婿呢？”

　　“咦咦？！有女人会看上这个满脑子肌肉的蛮牛吗？！”

　　“如果你死了我不会为给你挖坟出一丝力气的。”白了不着调的某大夫一眼，河川被迫看向狐狸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的梦境？”

　　狐狸式招牌微笑。于是河川有了“这次又不会有答案”的结论。

　　“你，说，梦，话！哦呵呵呵呵！”

　　抽出衣摆，起身，头也不回。“你们两个的愚蠢已经开始互相传染。”

　　二、忆

　　“那座城，叫熙和，是我第一次上阵的战场。离现在已经有十二年了。”

　　熬不过阮夜的死缠烂打，最终河川被拉进了凉竹馆，开始讲述那个清晰的梦境以及模糊的记忆。

　　“熙和城破后，当时的领兵将军下了屠城令，为战死的左将军陪葬。全城两千余人，没留下一个活口——我，是负责坑杀的。”

　　阮夜抬了抬眼皮，“就算你是杀人凶手，这件事也已经过了十二年了，哪家的女鬼害羞得非要拖到现在才找你去完婚？”

　“去年新封了安阳公主，赐婚陈留王，熙和城划拨给进陈留领地。下月初一安阳公主和陈留王移居熙和城，我负责前期守卫。”

　　“哼，什么鬼魅精怪，不过跟人一样欺软怕硬。要报仇为什么不去找下令屠城的将军？为什么不去找发动战事的皇帝？”

　　“人是我杀的，明白么？是我动的手。”河川举起右手，脸上有着莫名的笑意，“就是这只手，杀了一个跟我同龄的女孩。”

　　窗外草木窸窣。

　　凉竹淡淡地扫了一眼窗外空荡的竹林，眼角一抹笑意浮现。

　　“河将军是打算去熙和，任由那些亡魂报仇或是招亲喽？”

　　“****。”

　　“啧？”阮夜慵懒地表示了一下鄙视的态度，一杯凉茶泼了上来。“这么传奇的复仇故事怎能错过，本大学士就劳顿一番，去参加你的亲事，别想半路甩了我们。”

　　“你们？胆敢带这混蛋去我就让你也定居地下吧。”

　　冷不防被泼了一身的茶水，略显狼狈的河川深知甩不掉这两个牛皮糖，干脆也就任他们折腾了，反正有凉竹在，阮夜的安全不必挂心。

　　“也好啊，定居地下的话说不定还能去闹闹洞房，看看那死缠着你的女鬼究竟是秦罗敷还是富阳公主。”

　　“如果是富阳公主我就把你们打回阳间享受几年夫妻恩爱的幸福生活。”

　　四只眼睛间，咔嚓咔嚓小火花。

　　“咦，难道得了伤寒？”未央宫里穿着单衣上蹿下跳的富阳公主大打喷嚏。

　　三、遇女

　　熙和城距离陈留中心不远，三人骑着马走了仅半日就能望见熙和的城墙了。

　　“天快黑了哎，吃饭吃饭，明天在继续走嘛。”

　　“如果你再用女人的语气撒娇我就让阮夜娶了你。”

　　“好吧我不说了，哪有你这样使用酷刑的，真残忍~”

　　阮夜一脸郁闷，“难道女人嫁给我会比死还痛苦么，堂堂大学士。唔。”

　　嘴里被塞上了来自西域的美味干粮，一脸郁闷立刻变成了一脸享受。少了聒噪的声音让河川不由得对贡献者凉竹竖起了大拇指。

　　“那我去看风景喽！”狐狸公子一脸无害化的纯真笑容。

　　“……”河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随他去吧随他去吧，我不认识他们。”

　　狐狸公子凉竹走进了树林，到了确保不会被听到声音的距离后卸下了一脸白痴状，换上有着琢磨意味的笑容。

　　“不知道晓姐您想要什么呢，从长安跟到熙和，女孩子这样黏人是嫁不出去的。”

　　一团氤氲的雾气努力聚齐形状，试了几次却无法成功。

　　“不让，不能走！他，不放！”呜咽的女声断断续续，和形体一样难以聚拢。

　　凉竹摇了摇头，折扇一挥，雾气消失不见。

　　“哎呀呀，看来这趟出游倒是很惊险嘛,也不知道谁家的女人这么缠人，像伟大的富阳公主那样缺少感情缺少人性才对嘛！”

　　“阿嚏！”未央宫里穿着棉衣缩在被窝的富阳公主依旧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伤寒症状。

　　四、空城

　　熙和城在熹微晨光之中异样地静默，或者说，死寂。

　　十二年前的屠城过后，熙和成为死城，一直无人居住，直到上月为了方便安阳公主入城才凑了一些外域的居民入住，所以直到现在依旧显得冷清。

　　负责守卫的兵士早于河川他们两天到达，安阳公主和陈留王也将在日暮前驾临，所以河川要马不停蹄开始排查居民，还要安排安阳公主一行的守卫工作。

　　“你们先去城西的驿馆，我带人去接陈留王。”

　　仿佛急于甩掉两个累赘，河川将军到了城里立刻找个理由拍拍马屁股转身走人。

　　远远望着骑马的身影出了城门，阮夜嬉皮笑脸地把自己当成一支扁担斜倚在凉竹身上，颇为欠揍地盯着那张更欠揍的笑脸：“昨晚干嘛去了？看风景时看到哪家美女了吧？”

　　“哎~讨厌，跟美女说句话你都能闻出来。”

　　“那么给我透露一点儿，这家美女情况如何？我考虑下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这家美女啊！”凉狐狸眼睛一眯，折扇掩口窃笑，“似乎没能嫁给河大将军怨气很大呢，可惜力量太小，不能霸王硬上弓。”

　　“那我们是捉鬼还是当媒人？”

　　“当然是媒！人！啦！”

　　“不要连累我被那只蛮牛打到全身没一块完整的骨头。”

　　说话间，四周已经被浓白的雾气包裹，看不到周围的景色。

　　“公子，不能让他离开这里！”

　　依旧是昨晚无法连贯的声音。

　　白雾最浓密的刹那，阮夜的脑中闪过一个画一脸面，一个冷峻的少年手执长剑，挥手间刺过面带绝望的少女的心脏。

　　“不能离开！绝不让他出城！”

　　浓雾散去，软大夫目瞪口呆。

　　“怎么，见鬼吓到了？”狐狸公子一脸淡然。

　　“不是，惊讶于怎么会有女人这么不含蓄，快赶上那个富阳公主了。”

　　“富阳公主不算女人么？”

　　“阿嚏！”未央宫里，穿着厚棉衣喝着又酸又苦药汁的富阳公主一脸纠结。

　　“唉唉，别讨论那个东西是不是女人了，说说你打算怎么解决眼前这个不肯放过夫君的恐怖女人吧。”

　　“笨啊！当然是尊重美女的意见啦。”

　　五．故人

　　踏出城门的瞬间河川就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用力攥了下手里的剑，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如果是人，千军万马他也不怕。如果是她，那时他杀了她，这次，该换她来杀他了吧。

　　回头看看城门，依旧是十二年前那样黯淡凄然。

　　傍晚时分。

　　远远望见了陈留王的车队旗帜，河川皱了皱眉。不想见的人，今天倒是都想起了，见到了。

　　“河将军，在这里见面真是有纪念意义啊。”陈留王粗犷的声音远远传来，出身军伍的气息毫不遮掩。“十二年前我攻下的城，现在居然成了我的所属品，更有旧部陪伴呐。”

　　河川面无表情，下马躬身。

　　“熙和城驻守官，折冲将军河川见过陈留王，见过安阳公主。”

　　“起来吧，走一天也累了，该入城休息了。”华舆厚重而华丽的绢帘内，安阳公主道。

　　河川正要起身上马，冷不防从陈留王车队中冲出一人，黑黝黝的**猛地砍下，硬是砍断了拉着马车的车辕。河川在第一时间提剑刺入那人肩背，却来不及阻止车辕断裂，幸而陈留王眼疾手快，插剑入地，支撑住了倾斜的马车。

　　“公主可有受伤？”

　　“无碍。是刺客么？”

　　委顿在地的刺客尖声厉笑，按住伤口的指间，黑红浓稠的血液蜿蜒而下，血腥的味道让河川忍不住想起了梦中令人作呕的味道。

　　“刺客？刺客算什么！比起这你们两个杀人鬼，比起你们这些活在血肉中的王孙贵族，刺客就是天下最善良的人！”

　　顺着刺客手指的方向，河川看向身边面色肃然的陈留王。十二年前，下令屠城的将军如今已有了衰老之相，眉间的杀戮气息却不曾减少。

　　“没错，十二年前下令屠城的是我。看来你是熙和城的余孽了。你以为，你一个人能为全城人报仇么？”陈留王淡淡启口，目光在视野所及内搜寻着任何异常状况。

　　“我不能，但是，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刺客的表情忽地变得狰狞，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日落了！熙和城七千亡魂来向你们讨人命债了！”

　　夕照消失的一刹，飞沙走石，风从地起，天地变色。

　　不远处行至一半的凉竹和阮夜停住脚步。

　　“看来我们赶不及了呢，”狐狸公子似乎很无奈地摇了摇扇子，一丝白雾缭绕而起。“既然你跟河将军有这么深的渊源，干脆就让你实现自己的愿望吧，记得结束后把东西还给我哦。”

　　白雾灵性地转了一圈，托起凉竹手中的一块黑石，盘桓过后向陈留王车队方向飞去。

　　“你给那女鬼的什么东西？”

　　“姑且当做河将军的定情信物吧。”

　　“你的头被富阳公主摸过吧？怎么都卑鄙化了？”

　　“哎。”折扇轻点阮夜额头，一脸好戏当前不看可惜的无耻表情：“今天可是好日子呢，保证让你大饱眼福~”

　　六、故人归

　　飞起的沙砾打在脸上，引起疼痛的连锁反应，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痛楚，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刚才还和风万里的城郊，此刻被肆虐的沙尘侵蚀着，更为恐怖的是，一队诡异的人群从地下缓缓走出，褴褛的衣衫，沾满血污与泥土的脸孔，充满仇恨的眼神。

　　“咝！”陈留王倒吸口冷气：“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失血过多倒在地上的刺客已经接近弥留的边缘，望着眼前的怪物大军，眼中有一丝报复后的快感，还有一丝悲哀。“这是十二年前死在你们手下的熙和城民，今天，我们终于能报仇了！”

　　“哼，怪力乱神。”陈留王拔出地上中的剑，当空一斩，“尽管试试，十二年前我能杀了你们一城的人，今天还能再杀你们一城的鬼！”

　　风沙夹杂着悲鸣震耳欲聋地吹来，仿佛要刮尽天下万物的丑态，唯有安阳公主华舆的绢帘纹丝不动。

　淡淡的，温柔的声音。

　　“七月初一，鬼门大开。难得见到的百鬼夜行盛况呢。”

　　“公主？”河川对安阳公主的冷静颇为意外。

　　十二年前枉死的冤鬼们已经接近了车队，外围的部分士兵在触及冤鬼怒气的刹那间魂魄尽失，面色黢黑，尸体僵直在地。

　　“保护安阳公主。”吩咐给近身护卫后，河川跳到了车队边缘。

　　“先保护好你自己再说吧，我记得你，就是你杀了小蛮，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的狗命不值我妹妹的一根头发！”刺客手中的马刀直飞而来，却终因力道不足落在河川脚下。

　　小蛮？那个女孩叫小蛮啊。她，也在这怨气冲天的鬼群之中么？

　　群鬼散发的黑色怨气触到了河川的衣服，顺着衣角攀援而上的时候，破空而来的白雾紧紧包裹住河川，阻隔了怨灵的侵袭。

　　“哥哥，不可以伤了公子。”

　　白雾氤氲中，一个瘦弱的身影渐渐浮现。苍白的面孔依旧眉目清秀，十四五岁的脸上写满沧桑。

　　“小蛮！”刺客喑哑的声音变了调，已然无力的身体挣扎着爬向少女的身影。

　　果然是她啊！

　　“哥哥，让大家散了吧，徘徊在鬼门附近这么多年，大家都累了，别再为仇恨执迷。”小蛮想要扶住刺客，却徒然发觉，自己不过是个虚幻之身。“哥哥，不可以伤了公子，小蛮之所以没有因为强烈的仇恨被困在鬼道，就是因为公子救了小蛮，公子是好人。”

　　河川的肩背一震。

　　明明，明明是我亲手结束了你的生命。

　　小蛮转过身，对河川微微一个曲身礼。

　　“公子当年没有让小蛮被活活坑杀，还温柔地安慰小蛮，小满感激不尽。对于下屠城令的人大家不能原谅，但是小蛮一定护得公子周全，以报公子大恩。”

　　七、故人归去

　　或许同为鬼魂更容易交流，小蛮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劝止了群鬼们的报复，除了惨死的8个士兵和小蛮的哥哥外，陈留王作为最后的停战条件被群鬼吞噬了魂魄。

　　安阳公主始终坐在华舆内，直到小蛮苦于不知怎么处理这些冤魂时，终于起身下车，一身竟是月白色的道袍。

　　“难为你了小丫头，剩下的交给我吧。”柔和的面庞挂着月色般淡雅的微笑，拂尘轻扫间，浑浊的鬼群被包裹在轻微的光芒中，消失不见。“他们都已经度化，小丫头你也可以安心离去了。”

　　小蛮点点头，转身望向河川，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些血色了。

　　“公子，之前小蛮力量不够，没法以完整形态与您说话，如果吓到您了还请见谅。顺便请公子代为感谢您的那位朋友，这宝物也请代为归还，如果没有他，小蛮根本没有力量来救您。”石头交到河川手上，小蛮的形体开始变得模糊，“公子，死的时候小蛮一点都不怕，因为公子您很温柔，谢谢！”

　　最后一点雾气散尽，皎洁的皓月之光倾泻而下。河川望着已经不存在的空气有些出神。

　　“河将军，”安阳公主摇了摇头，“逝者已矣，莫再留恋。”

　　河川回过神，一脸肃杀：“不是留恋，我是在想为什么那只死狐狸明知有问题却不亲自来帮我。”

　　“哦？”安阳公主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河将军怕是不知道，凉竹为了让小蛮完成心愿，同时又保证你的安全，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安阳公主你认识那个混蛋？”

　　“私交甚笃。”

　　“起驾回城。”黑臭的脸色。

　　八．故事

　　熙和城酒坊家小女儿小蛮，在城破后亲眼看着除了逃走的哥哥外所有亲人被杀害。坑杀，绞刑，淹死，火烧……到了最后，仅剩的十余人被宣布，将要被坑杀。

　　小蛮哭得没了力气，死亡的恐惧越来越浓，却无处可逃。

　　被硬塞进土坑的时候，小蛮已经绝望。

　　沙土扬起的瞬间，耳边响起一个少年撕心裂肺的吼声，随后，一双手把自己拖了出来，紧紧抱在怀里。

　　“放下她，你想违抗军令搭救罪民么？”战马上铁青着脸的将军呵斥。

　　“他们都没有罪，有罪的是我，是你们！为什么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将军愣了一下，随即挥起了鞭子：“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等候处置。”

　　“救救我公子，救我！”小蛮紧紧抓着少年的手，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少年攥紧了拳，又无力地松开。“对不起了，这样，总比活活被坑杀好。”

　　尖锐的疼痛穿越心脏，恐惧的极点过后，是无限的轻松。抬眼，少年的一滴泪落在额头。

　　“安心去吧，这样死掉总要来的痛快些。来生，不要为人了。要恨就恨我，救不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谢谢你公子，小蛮一点都不怕了，谢谢生命最后有公子你的温柔。

　　九、尾

　　“也就是说，那个女鬼小蛮知道那天是鬼节，冤死的城民要借机向来熙和城的陈留王报仇，所以才提前想要通知蛮牛不要去送死，是吗？”

　　凉竹馆，斜倚竹床的阮夜饶有兴趣地打探着关于河川的内幕。

　　“没错，熙和城的城民死时正赶上鬼节，鬼门大开，冤屈的魂魄进了鬼门却不入鬼道，在鬼门附近徘徊，既不能往生，又不能离开熙和城太远。那个刺客是熙和城余民，为了报仇不惜潜伏在陈留王周围十二年，终于让陈留王在鬼门大开时到了熙和城，以引来冤魂们复仇。小蛮知道这件事，却因为力量太小不能现形，试着与河将军梦里沟通反倒弄巧成拙。”

　　“那么，安阳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安阳公主啊~~那是很厉害的女方士哦，她发现熙和附近鬼门异动，所以主动与陈留王结姻，想要查明详情。顺便说句，她是富阳公主的亲姐姐。”

　　“她们家果然盛产怪胎。”

　　“啊，差点忘了。”狐狸公子突然从座椅上跳起，“富阳公主前几日突然感染风寒，昨日才痊愈，说是今天要来这里找你和河将军闲聊呢。”

　　“告辞。”平时行动缓慢如爬行动物的阮夜突然速度起来，瞬间跑出了凉竹馆。

　　“哎，真没耐性，人家话还没说完嘛，安阳公主没有允许她出来……”一脸贼笑的狐狸公子凉竹转回后厅，小心翼翼地打开沉香木柜，把手中的黑色石块放入其中一个木纹镂金雕花木匣中。

　　“哎呦，小蛮力量这么小，怎么会用掉这么大一块呢？”凉竹一脸心痛，轻轻抚着黑色石块，“这返魂香能让死者回魂护体，让魂魄敛形聚气，世间少见，一下用去这么多，这次可亏大了~~算了，哪天再从河大将军那里骗点钱来好了……”

　　长安熙和间，万里晴空，无人想起旧日空城。

　　全文完。